二、“太一”源自古人的自然山川神灵崇拜，特别是对山川出现的光影崇拜
先秦楚人的“太一”原形，可能源自远古时代先民的自然山川神灵崇拜，下文远古陶器、青铜礼器的山形纹饰印记，尤其值得注意湖南省宁乡县黄材出土的众多殷商铜器，由于多在山坡湖畔发现，因而被认为是“或以为殷商奴隶主贵族祭祀山川而沉埋的”【3】，在先秦文献《礼记‧礼运》中“故自郊社、祖庙、山川、五祀，义之修而礼之藏也”也有所反映，前人的山川崇拜极有可能会发现具有震撼力的山脊线(云形)影子和山体上的光影，继而产生对“太一”的崇拜，这种崇拜现象可能是从西北传递到中原，再从中原传到苗楚之地，并由楚人发展到极致，湖南省宁乡县黄材出土的商周青铜礼器，或许就是楚地山川崇拜的源头，虽然这些青铜器大都是商周时期，但也不能排除或为春秋、战国晚期拥有者所流落，值得注意东晋陶渊明的《桃花源记》记载的“先世避秦时乱”，正是反映了这一地区曾经出现的异域文化迁移现象，但是我们尚不能明确这些移民，究竟是春秋晚期、战国晚期、还是西周晚期，笔者推测在湖南的安化、宁乡一带，可能遗存有东周或战国时期，来自西北的某个贵族血缘。
考察“太一”的原形，约与本篇同时期楚国屈原所作的《九歌‧东皇太一》是适宜的参考文献，《九歌》采自沅湘流域的民俗民风，这个地方为什么会产生《九歌》，上面提到的异域文化迁移现象是需要留意的，屈原的活动区域似包括现时湖南省宁乡县的大部分地方，其原文“吉日兮辰良，穆将愉兮上皇。抚长剑兮玉珥，璆锵鸣兮琳琅。瑶席兮玉瑱，盍将把兮琼芳。蕙肴蒸兮兰藉，奠桂酒兮椒浆。扬枹兮拊鼓，疏缓节兮安歌，陈竽瑟兮浩倡。灵偃蹇兮姣服，芳菲菲兮满堂。五音纷兮繁会，君欣欣兮乐康”，篇中虽然未直接描绘出东皇太一的形态，但如果注意到《太一生水》和《九歌‧东皇太一》中透露“太一”出现的场景、季节和时间等，原来“太一”确有其形。
（一） “太一”出现的场景和方位
古人探索和观察宇宙的方法是建基于“仰则观象于天，俯则观法于地”，这提示我们研究先人的认知思维，要弄清他们究竟处于什么样的环境？看到了什么？又想到了什么？先秦楚地的环境，“落霞与孤骛齐飞，秋水共长天一色”的景观是最常见的，独立于江、河、湖、海之边，虽然不会经常涌上似后辈王勃般的诗情词意，但我们猜想却最易引发先哲思考诸如宇宙的起源，主宰万物之神灵，事物的相生、相克，时间的永恒等问题。“子在川上曰：逝者如斯夫，不舍昼夜”是很有意味的，先人一定是身处在有天、有水、还有山地的大自然环境之中，才可能触动心灵之弦，楚地当有这样合适的地方，见图一。
（1）湖南省宁乡县沩水河
(引自：http://bbs.nxbb.com/topic/11811.aspx)
（2）湖北洈水湖
（引自：http://big5.huaxia.com/jztb）
图一 楚地的自然景观
注意到《太一生水》篇“太一生水，水反辅太一，是以成天。天反辅太一，是以成地…太一藏于水”等等，都显示出“太一”存在于水、天、地之间，简文“太一”的象形文字就是两座山和山下的一条线，《九歌‧东皇太一》的祭祀场面虽有“芳菲菲兮满堂”，可能是在祠堂里，但主场地仍应在户外，而且“太一”，有可能出现于东面，所以我们考察“太一”，应当设想置身于古人所处的的特定自然环境之中，虽然现在的环境与古时相比已是沧海桑田，但笔者认为仍可以建立一个相似的环境地形来模拟推演，这大致是一处四面环山的盆地，其中有河川流向东面，河川远处的水平面又与天际相连，湖南省宁乡县恰恰就是这样一个地方，见图二。
图二 环境地形模拟图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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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0-10-25 17:01:28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