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 龙 谷 悟 蝉 李勋明
九龙谷群山盘环,云烟拂翠,风景秀丽,按照风水之说,这样的地方属于清高之地。也许蝉是高洁之虫,所以九龙谷是蝉们生存的风水宝地。我在九龙谷侨居十年,对蝉鸣有特别的感受。每到夏天,蝉特别多,大树小树,随处可见。它们不知疲倦,每天从早到晚,时而独歌,时而合唱,时而高鸣,时而低呤,声音此起彼伏,遥相呼应,响彻山谷。天气越热她们叫的越欢,使九龙谷的夏天比城里还喧嚣。 蝉们不怕人,只要你不去捉她,她是不会飞走的。我常常在咫尺内观察蝉鸣,虽然听不懂蝉们鸣唱的语言,看着她们小小身躯一鼓一鼓,尾巴一翘一翘地发出的洪亮鸣音,无不为她们全身心的投入精神所感动。 蝉们在一天之内的叫声是有区别的,上午是“噫…噫!…,噫吁…噫吁!”。到了下午,特别是傍晚,声音则以“第园…第园!…”为主。蝉的身子越小,鸣声越大,蝉的身子越大,声音反而越小。刚爬上树的蝉,鸣声高亢激昂,快要死亡的蝉,则鸣声低沉凄婉。黑夜里有时也会传来几声蝉叫,那声音带着颤抖,一听就知道那是她们遭到敌人袭击捕捉后无奈的哀鸣。 据说蝉分雄雌两种,雌蝉不鸣。雄蝉为了引诱雌蝉来交配,才唱个不停,雌蝉在交配受精后,就用像剑一样的产卵管在树枝上刺成一排小孔,把卵产在小孔里,小小的幼虫从卵里孵化出来,风把她们吹到地面上,她们马上寻找柔软的土壤钻到树根边,吸食树根液汁过日子,经过几年从土壤中数次蜕壳再爬到树上变成成虫。 纵观蝉的一生,她们几乎都在黑暗的地下度过,在阳光下的生命却只有十天左右,她们在这短暂的十天内也不太平,时时面临鸟袭蛛网以及螳螂等虫豕的蚕食围攻。所以她们很珍惜生命最后的日子,抓住时机鸣唱,希望引来更多雌蝉交配,孕育更多的后代。 它们也为感恩森林在唱,是树液让它们代代繁殖。 它们亦为死亡在歌,面对生命的结束它们不悲伤。 中国古代有不少写蝉的优秀诗文,曹植的《蝉赋》堪称精典,其中“栖乔枝而仰首兮,漱朝露之清流。隐柔桑之稠叶兮,快啁号以遁暑。若黄雀之作害兮,患螗螂之劲斧。飘高翔而远托兮,毒蜘蛛之网罟。欲降身而卑窜兮,惧草虫之袭予” 。令人读之,无不对蝉肃然起警。骆宾王《在狱咏蝉》则是借蝉鸣寄托了自己的悲愤: 西陆蝉声唱,南冠客思深。不堪玄鬓影,来对白头吟。 露重飞难进,风多响易沉。无人信高洁,谁为表予心? 蝉鸣是歌,蝉鸣是画,蝉鸣是诗。听蝉是享受,悟蝉更使人心灵升华。 见2016年《荆门日报》3月15号6版副刊头条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