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孽散人神游蒙山洞府记

李勋明

空孽散人神游蒙山洞府记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李勋明    2020-6-3荆门论坛

  

    话说住在那卑微谷里的空孽散人，因长饮无污之泉，渐脱俗身，故每年惊蛰之日，会梦游幻境，与神仙同乐。今年二月十三惊蛰，空孽散人当晚便早早沐浴更衣，焚香祈神后便和衣卧榻而眠，期待早入梦境。

    大约三更时分，空孽散人朦胧中俄见本土城隍神聂炳，立于榻前作揖道“承蒙先生好古，今日特请先生去蒙山洞府一游，拜见老莱圣祖。”空孽散人起身道：“老莱圣祖乃本土开山之祖，人文之宗，我卑微山夫，安敢去见圣人？”城隍道：“老莱圣祖两千年前隐耕蒙山，著书养亲，逃世江南后数易姓名，或人或神，漫游于五岳四渎，每一百八十年才回蒙山一日，先生切莫错过良机。”

    空孽散人遂随城隍来到蒙山东麓，远远望见文明湖畔有一群白猪黑犬正在上窜下跳，狂址一只羊腿，见了城隍爷，一齐伏地乞求，道：“城隍爷管一州生灵富贵兴亡，不知我猪犬之流何日脱离畜身，转世去享受快乐人生啊！”城隍叱道：“万物并作，因循反复，你们本为畜上之畜，却不安分为畜，欲脱畜做人，须先去求人宰杀烹食后才行。”众猪犬听了放下羊腿，一起战战兢兢跪来到空孽散人面前哭丧道：“我们为做人上人，恳求空孽大人收下我们去宰杀吧？”空孽散人见那些猪犬脖子上均挂有名牌，细看却是自己曾经见过的一些本土风光人士，他们的名字怎么挂在猪犬身上呢，顿觉难堪，转身欲退去，不想撞上一披头散发之人，定睛观之，乃五年前逝去的好友楚云也，空孽散人忙施礼道：“楚云兄别来无恙？”

    楚云掩面道：“唉！按六道轮回，我本已到那富贵温柔乡里做官二代，可惜被这蒙山陆夫祠主象山先生强留为伴，不得转世了！”空孽散人道：“象山先生乃我州名臣，身前布仁德于本土，勤政廉洁，筑河修城，爱民如子，为何没去六道轮回？”楚云道：“阴间有规，大凡在阳世有祠宇供奉者不得转世超生，现在世人都在名利场中争斗，不敬祖宗，那象山先生空有其祠，已五十年未坐中堂享受香火了，还常被四方饿鬼索食骚扰，也累及我跟着终日不宁也！”

    空孽散人听了，不勉为老友困境伤感，紧握楚云手道：“原来阳世香火在阴间相当于食粮，我明日定去求那守祠官帮助解决。”城隍听了，拍空孽散人背道：“那守祠官权力有限，得求周同知批准才行。”城隍说着推空孽散人前行，楚云只好依依不舍离去。

    此时空孽散人发现自己脖子上也有了一块名“楚云” 的名牌，即问城隍道“散人拜见老莱圣祖，佩戴他名，岂不被人笑话？”城隍低语云“先生阳寿未断，下阴间不用“楚云”之名临时顶替，难进洞府大门！”空孽散人听了道：“进圣祖之门也要冒名作假，看来这阴间也和阳世一样有诈啊！”城隍笑道：“为方便先生进圣门不得已而为之，何言有诈？先生不知见人说人话，见鬼说鬼话。”散人无语，只的向楚云离去方向深鞠一躬致歉。

    这时，那蒙山 “坤轴呈机”碑处山石晃动，一阵低沉轰鸣声中露出一洞，上书“蒙山洞府”四个大字，两边有联：“落花流水万里，浮云冷月千秋”。散人随城隍进入洞中，但见洞内岩壁凌空，虹光闪烁，烟雾升腾，流泉叮咚。幽深处另有七洞，分别嵌名曰：大音希声司、山川祥异司、人文交替司、城房拆修司、草木消长司、虫鸟转移司、风花雪月司。有一美女正在那风花雪月司洞门前抚筝自歌，见了散人主动上前施礼道：“小女子‘招蜂’拜见空孽先生。”城隍摆手示意该女退下，对散人道：“待见了圣祖，请先生去风花雪月司一乐。”散人拱手谢道：“谢谢城隍爷，散人今日能见圣祖足矣！”

    正说间，只见那老莱圣祖鹤发童颜，手持佛尘，在两童子扶持下从洞壑深处飘飘而来，城隍拉空孽散人上前拜道：“受圣祖之托，小神已请空孽先生在此等侯。”空孽散人亦忙施礼道：“圣祖德配天地，道冠古今，晚生仰如日月，今日得见，三生有幸！”老莱圣祖坐于蘑菇石上摆手示意散人坐下道：“蒙山洞府藏华夏六千年人文之宝典，集荆楚万物消长之秘籍，俗人莫识其妙。如今州城超常建设，已危及洞府安全，你对保护蒙有何见解？”散人忙拱手道：现在州城人车拥堵，地不堪负，河不堪污，官员大都重利轻名，不爱文化，如此下去，城必弃，山不保也！”

    老莱圣祖听了眉头紧皱，道：“甚爱必大费，无为则无不治也！”城隍道：“现在位执政者皆为历朝名贤之后，能否请他们来议议。”老莱圣祖用拂尘打开“人文交替司”，洞门开处，从那名宦祠中走出一群遗老，分别是：王都中（元至元进士），万萧裔（清康熙知州），周之翰（明户部郎中），胡作梅（康熙进士），吴源（宋州城统制）等。老莱圣祖道：“诸位都是历代治州贤达，如今你们玄玄孙均在本州为官，诸位可否愿去劝他们休养生息，重视文化，爱护蒙山。”众先贤皆摇头道：“当今举世皆利，道德缺失，我们已逝千百年，玄玄孙们岂听他们八辈以上远祖之言！”老莱圣祖听了道：“诸位所言甚是。”挥手示意遗老们回名宦祠去，关上城房拆修司洞门。

    老莱圣祖沉想片刻，对城隍和空孽散人道：“看来只有调泰山琳儿和湘北雍儿来治理州城了！”老莱圣祖用手中浮尘指向人文交替司，虹光闪过，一对金童玉女飘然而出，双双拜道：“小辈一定恪尽职守重视文化，保护蒙山，行圣祖之道，让楚地处处皆农谷。”老莱圣祖听了笑道：“天行有常，顺之则昌。”言毕拱手与大家告别，道：“一百八十年后再会！”拂袖遁去。

    于是空孽散人歌以诵曰：

    风带着云雾飞过山峰，  

    雨夹着落叶飘向苍穹，

    几世几劫，乾坤瞬息，过客匆匆。

    不变的是这巍巍蒙山依旧，

    永恒的是这卓卓峭壁峥嵘。

    三皇来过，披荆斩棘启鸿蒙。

    圣人来过，攀缘参悟成仙宗。

    英雄来过，筚路蓝缕建奇功。

    那一年，我来了！

    深谷里结茅垦山播种，

    峰巅上打造汉唐神宫。

    古寨中洗磨楚简秦盅。   

    守望一方净土，托起一片葱茏。

    等待相约的人，坚守曾经的梦。

    日复一日，寂寞陪伴，

    年复一年，孤独相送。

    身己老，不见相约的人，

    心已碎，难圆曾经的梦。

    相约的人你在何方？

    曾经的梦谁与我共？